【Jason中心/翻译】长路漫漫（一）
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。
共三章。
未授权。一个月了作者还没有回复，大概是没希望了....
侵删。
原文：AO3，12167823
作者：MYuzuki
记得点进去给作者一个kudos喔！
Summary:
杰森和他父亲的和解进展顺利，直到出现问题。
一次事故使他们的努力归零，伤疤被重新揭开。杰森开始认为他是一个怪物，一个失败者，并决定也许借酒消愁不是一个坏主意。
迪克发现他的兄弟泡在三杯龙舌兰和一杯台克利酒里，从这里他听到了事情的另一面，并认为也许是时候做点什么了。
Chapter 1. 恐惧
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，以至于杰森几乎没有时间做出反应。
上一秒他还在一个装满武器的仓库里对付那些野蛮的恶棍，下一秒一箱不起眼的爆炸物就被打中了（杰森真的不确定是他的子弹引爆了炸弹，还是对方的），整栋大楼都爆炸了。
这触发了他地狱般的回忆，让他想起了在遥远国度的另一个仓库，一个充满血腥、痛苦和嘻嘻笑声的地方。而杰森几乎不能在其他地方着火之前把自己拖出大楼。
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，胸部剧烈起伏，喉咙疼痛。他挣扎着想要呼吸，肺部却因为恐慌而痉挛。——好消息是，他的面罩有助于过滤空气，这让他没有吸入很多烟雾。
理想情况下，他会花一到两分钟调整一下自己，但在他有时间平静下来之前，蝙蝠侠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，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把罪犯留在爆炸的仓库里。
毫无疑问，这是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话。他正处于某种恐慌发作的边缘，而在这种情况下对他的错误发表一个演讲？拜托，这不会有任何帮助的——任何方面上都不会。
布鲁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，他仍然在大喊大叫（杰森的耳朵嗡嗡作响，他听不清楚那个混蛋在说些什么，但是他看的懂唇语），并且表现的愤怒而失望。这让杰森有点想冲他脸上揍上一拳。
全能的主啊，难道他自己的父亲，这个所谓的世界第一侦探，就不能注意到他的儿子正处在一坨狗屎、支离破碎的状态下？
看来不能，杰森苦涩地想。耳旁的嗡嗡声渐渐变小了，现在他能够清楚地听到布鲁斯在说什么。
“鲁莽”这个词出现过几次，“漠视生命”和“与罪犯无异”也出现过几次。还有一些其他的，比如“我以为你能做得更好”、“非常失望”和“我怎么能相信你？”。但是杰森现在已或多或少对这些免疫了。
毕竟这不是第一次。事实上，已经很多次了，毕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。
他应该为此生气的。要是放在几个月前，他肯定会拔出枪，气愤的想对着蝙蝠侠来一梭子。但说实话，现在他只是....累了。
厌倦了没有人理解他。厌倦了没有人相信他。厌倦了每双看向他的眼里都带着谨慎和怀疑。厌倦了总是做家族里的黑羊。
厌倦了被评判和挑出不足。
他疲惫不堪，伤心欲绝，希望这一切能够停止。
显然，不管他怎么努力，事情都不会有所改变。他正在努力改变，继续前进，他想要变得更好。但有时候事情并不像其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老实说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要费心去改变，他又不是真的认同布鲁斯的不杀守则。他仍然认为有些人罪有应得，应该下地狱——既为了他们已经造成的伤害，也为了挽救未来的受害者。但是他愿意遵循蝙蝠侠的规则，愿意约束自己。他留着这些卑鄙的家伙一命，把他们送进监狱。
他愿意妥协，因为他在乎，他认为他们是一家人。当你在乎什么人并想得到认可的时候，你就会这么做。
现在，就因为他在一个突然爆炸的仓库里把自己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，他所有的努力就全都泡汤了。
然后杰森意识到，布鲁斯认为那些罪犯的生命比他的更重要。他的胃痛苦的抽搐起来。
布鲁斯还在对他大喊大叫。该死的，这家伙不用喘气的吗？
杰森不能再忍受下去了。他的心破烂不堪，被肆意践踏，他的喉咙像吞了玻璃一样疼痛，所以回嘴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。无论如何，他没什么要说的。即使他说了，对面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也不会听。所以他只是掏出钩枪，狼狈不堪的跑了。他不知道他妈的他要去哪，只要能离布鲁斯远一点就行。
布鲁斯回来的时候，迪克正在蝙蝠洞里查资料。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去布鲁德海文的路上了，因为他明天得回警局上班。但蝙蝠洞所拥有的资源要比迪克的小公寓多得多，所以迪克觉得他应该留下。
他非常了解布鲁斯——对方可能很难读懂，但迪克多年来已经对此轻车熟路。因此蝙蝠侠一进入蝙蝠洞，他就发现后者有点不对劲。
这很明显：他肩膀和下巴的弧度，紧咬的牙关，愤怒而粗暴的步伐。
“怎么了？” 迪克问道，他很担心。布鲁斯没有任何反应，只是继续发出愤怒的声音，咕哝着。他站起来，双手抱胸，再次压着嗓子问道。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气氛紧绷，布鲁斯看起来几乎要暴走，他回应道。“杰森出事了，”蝙蝠侠告诉他，声音刺耳而痛苦，迪克忍不住退缩了一下。
该死，他的心沉了下来。
这个语气可能意味着任何事。从“你的兄弟抢了银行”到“红头罩又开始杀人了”，甚至可能是“他又开始试图杀死我们了”。或者....嗯，可能性是无穷的。但迪克有点失落。事情正在变得更好，为什么杰森又要回到老路上呢？在一切刚刚开始好转的时候？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他对布鲁斯说，但蝙蝠侠只是摇摇头，咆哮着那些爆炸、伤亡和各种冷酷无情的行为，然后跺着脚走向电脑。
迪克想继续问下去，他想得到更多的答案，但多年的经验（在处理与布鲁斯有关的问题上）告诉他，这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。
不过他还是很担心。他很久没有看到过布鲁斯这么生气了，后者也从来没对他的孩子这么生气过。当然，他以前也生杰森的气，但总是带着内疚和悲伤。而现在，情况有所不同。迪克对此感到困惑和担忧。他不知道布鲁斯是否因为愤怒而掩盖了其他的情绪，又或者愤怒是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。
还有杰森。不管蝙蝠侠和红头罩之间发生了什么，迪克都对他弟弟近距离接触了爆炸这件事感到焦虑。
他知道杰森有时候会用到C-4和其他炸药，但即便如此，想到杰森的死亡，迪克还是觉得不舒服。根据他掌握的少量信息，今晚发生的任何爆炸都是计划外的，这让危险增加了十倍不止。
迪克决定去找他的兄弟。他得确保杰森依然完好无损，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布鲁斯如此愤怒。
（他尽量不去想如果头罩又变回一个残忍嗜血的罪犯的话，他该怎么办。毕竟，他才刚刚适应死去的弟弟回来了的这个事实，而再一次失去总会很痛苦。）
离开之前，他忍不住又问了布鲁斯一件事。“你质问他的时候，他说了什么吗？”
布鲁斯怒气冲冲地叹了口气。“不，”他断然回答。“他什么也没说。一句话没说就走了。现在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还有事要做。”他继续说着，转身看向屏幕，这种态度让迪克有点想拿东西砸他。
但现在他真的得去找他弟弟了，因为....杰森什么都没说？没有回应？一点都没有？
迪克可能不完全了解杰森现在的思维方式（不是说他曾经能——即使在虐待狂小丑和多年的愤怒、痛苦在他们间创造巨大的沟壑之前，他也不能），但如果关于他的兄弟他只知道一件事，那就是杰森总是有话要说。
这可能不礼貌，也不友好，甚至不是你想听的，但是杰森总能找到话来反驳。有时候这看起来几乎是他的义务：他必须说最后一句话，或者在离开前最后挖苦一下谁。
所以，在布鲁斯的一次猛攻之后，杰森甚至没有反击，或者试图保护自己？迪克不知道这代表着这么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可能不是什么好事。
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洞，脱下夜翼的制服，然后换上了便服，打算尽快开车离开庄园。他决定去锡卡莫尔大街找找看，因为自从那次失败的谋杀之后杰森就一直住在那个安全屋里，再也没换过地方。
迪克到达了他弟弟的屋子，解除了杰森的各种陷阱和警报器，他打开门。
杰森不在这里。
他应该刚刚才回来过。——烟灰缸里摁灭的香烟还在冒烟，他弟弟的制服和衣服被扔在地板上。好像杰森回来换了衣服，然后匆匆离开了。
他站在那里想了很久，突然意识到，他完全不知道杰森可能去哪。
他的弟弟有没有喜欢的餐馆，或是散心的地方？在夜晚的披风工作之外，他还有什么兴趣爱好？除了偶尔和他一起做任务的法外者外，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吗？
迪克很难承认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。
他一心想要找回他和其他人失去的杰森，却忽略了去了解他弟弟现在的样子。
他想不出别的办法，只好打电话给芭芭拉。
“你知道杰森在哪儿吗？”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。尽管他知道他至少应该问候一句嘿，小芭，你好吗？然后再开始寻求帮助。
但是芭芭拉很了解他——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了解，所以她不会对他发火、挂断电话，也不会讽刺他唐突而苛刻的语气。
“不，”她回答，声音平稳。“我整晚都在给搅局者和黑蝙蝠的行动提供支持。”
她顿了一下，“我想这和东区那个武器仓库的爆炸没什么关系吧？”
“有，”迪克轻轻地叹了口气，承认道。“我不知道细节，但我猜杰森是在试图扳倒一些军火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，整个地方都爆炸了。”
“有人员伤亡吗？” 芭芭拉问道，迪克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嗯，这就是问题所在，”他回答。 “杰森显然是把那些毒贩留在里面自生自灭了。”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了下去，“——至少布鲁斯是这么说的。”
事实上，并不是说他这质疑布鲁斯，但他的父亲的确在某些事情上偶尔会很狭隘。而且，蝙蝠侠在一切都已经发生后才姗姗来迟，这就意味着他可能会在没有完全理解事情的情况下就妄下结论。
迪克真的希望布鲁斯只是妄下结论。他不想再和他弟弟吵架了。
芭芭拉发出感谢的声音，迪克能听到她在打字。“等消防部门提交报告，我就可以调查这个事件了，但我猜你现在就需要找到杰森？”
“是的，”他同意。
“为什么？” 她问道，声音里有些他无法解读的东西。“你担心他会再次成为一个罪犯吗？他不再是那个人了，迪克。”
迪克讨厌自己这样说（见鬼，甚至连想都不敢想），但这是一个不幸的事实，他需要说出来：“我们不确定，小芭。他最近是好多了，我不想争辩这一点，但你还记得他第一次回到哥谭的样子。愤怒而嗜血。他想杀了我们，他想杀了布鲁斯。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人。”
“但他最近没有杀过人，”她反驳道。“他一直在努力，迪克，你知道的。”
“是的我知道但是...”
“但是什么？” 她咬牙切齿，愤怒的声音让他哑口无言。“就因为布鲁斯对仓库里那些混蛋的猜想，你就要把他扔回阿卡姆，甚至不听他辩解？”
迪克畏缩了一下，内疚像酸一样在他的肚子里灼烧起来。
他讨厌把他的弟弟送到那个地方，但这没有阻止他做当时他认为正确的事情。
现在他不禁想，这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？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、一个能够帮助杰森的办法？还是说他只是不想面对他的弟弟？
迪克不知道。
（他不确定他是否想知道。也许有其他办法的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切入了他的内心，他担心如果再继续深入思考，他可能会崩溃。）
“我只是想确定他没事，”迪克最后说，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。
“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，小芭。”
“是我们失去了他。”芭芭拉纠正道，听起来也很疲倦，仿佛对迪克的愤怒耗尽了她今晚所有的力气。
“不管怎样，”她说，“我可以追踪他的手机信号，然后把坐标发给你，但你最好不要突然袭击他，逼他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我不会的，”迪克向她保证。“我不是布鲁斯。”他明白，如果杰森对他的质问感到不满，逼迫对方给出解释只会成功地把他的兄弟推开。（当然，有时候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，杰森似乎也会觉得受到冒犯，所以谁知道他还能期待些什么呢？）
“好的，我找到他了。”一会儿后神谕告诉他，她飞快地说出一串数字，然后发出一阵吃惊的笑声。
“难以置信，”她喃喃自语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皱了皱眉。
“他在酒吧里。”
迪克眨了眨眼，茫然而不知所措。“什么？”
“他、在、酒、吧。准确来说，是西32街上的酒吧。”
说真的，迪克能够理解芭芭拉说的每一个单词，但是把它们连成一个句子？老天，这可就让他迷惑不解了。
“杰森不喝酒，”他抗议道。“他才二十岁！ ”
芭芭拉发出一声非常不淑女的冷哼。“迪克，他之前经营公园街和鲍厄里街的犯罪路线，我敢肯定他喝酒。再者，我不认为他们会查红头罩的身份证。”她冷冷地补充。
“我不是指这个，”他郁闷的说，但没有解释。
事实上，虽然不确定原因，但他清楚地记得，十几岁的杰森至少在两个不同的场合坚定地表示即便是成年，他也不会喝酒。因为这是“一种会让人变得糟糕的毒药。”
迪克从来没有问过，也没有逼问过细节，但他一直怀疑杰森的话和他的生父威利斯·陶德有关，后者曾因家庭暴力和其他一些罪行被拘留过几次。
杰森现在是有多痛苦，才会选择去喝酒？
“我得去和他谈谈，”他告诉芭芭拉，然后离开安全屋，回到了楼下的车里。
“我一会儿打电话告诉你最新情况，好吗？”
“听起来不错，小心对待杰森。”她补充道。“他对我们说的话比你想象的更敏感。”
迪克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，她就挂断了电话，留他一个人思考。
小心对待杰森，她说。不是让他小心杰森，好像他很危险，而是“对待”——好像他是一个易碎品似的。
迪克现在越来越担心了，真的。
去酒吧的路上他至少收到了三张超速罚单，但他不在乎。尤其是在他担心他的弟弟并且烦透了他们父亲的时候。
他把车停在酒吧对面的街道上，门口的保安要求他出示身份证，他怒气冲冲地大发雷霆。认真的？还有五年他就要三十岁了——天呐，他不是个拿着假证溜进来的孩子。
他带着紧张和焦虑溜进酒吧，扫视着人群，寻找他的弟弟。
他几乎是迫切的想要看到杰森。
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，他终于找到了他。感谢他的弟弟没有费心把额前那缕白发染黑，如果没有那个显眼的特征，他可能永远不会注意到他在酒吧阴暗处坐着的弟弟。
杰森蜷缩在远处的角落里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三只空酒杯，一只手拿着一杯台克利酒，看起来非常...迪克只能想到一个词：“沮丧”。但这个词不足以形容杰森现在的状态。
就好像有人把他身上的火和灵魂全都吸走了。
他的肩膀耷拉着，嘴角没精打采的下垂，深深的皱着眉头，整个人散发着悲伤的气息。
迪克开始觉得事情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糟。
不过现在退出已经太晚了。他想找到他的弟弟，和他谈谈。
——好吧，他已经成功地找到了他。
现在轮到蝙蝠最难的部分了：谈谈。
他绕到吧台买了两瓶水，酒保抱怨他没有买酒，他毫不在意地瞥了对方一眼，然后穿过房间，来到杰森坐的地方。
“嘿，杰鸟，”他说，“我在到处找你。”
杰森吓了一跳，好像没有注意到他，他对迪克眨了眨眼睛，似乎对他的出现感到困惑。然后，他惊讶的表情变成了一些更黑暗的东西，带着怨恨和痛苦——几乎有点像悲伤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低吼，“你也是来骂我的吗？”
我们开始吧，迪克想，把水瓶放在桌子上，坐在他弟弟对面。“不，”他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还好。”
“不，”杰森冷笑着回答。
“你不是。你是来看看我是不是又变回了那个恶棍红头罩，搞出该死的爆炸，砍下罪犯的头颅。我敢打赌，甚至不用布鲁斯开口你就跑过来了。”
他不怀好意地补充道。“我打赌你一旦抓住机会就会把我绑起来，再次扔到阿卡姆。你们这些混蛋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我，不是吗？可能连我是罗宾的时候都没有。”
迪克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，感到不安。“杰，拜托，你知道那不是真的。我们只是担心——”
“担心什么？”杰森问道，眼睛很亮。
“担心你，”迪克反驳道。杰森笑了起来，他吓了一跳。
这不是一个友善的微笑，不是杰森最近经常露出的那种开心的大笑，这个笑充满了疼痛，它带着锋利的锯齿状边缘，像碎玻璃一样直插迪克的心脏。
“担心我？” 杰森回应道，语气中充满了怀疑。“迪基，求你了，别再骗我了。你和布鲁斯，”他吐出他们父亲的名字，毒液足以放倒一头发怒的公象，“自我回来以后，从来都没有为我担心过。”他喝了一大口酒。
“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会抱有希望，”他咕哝着，声音低得迪克几乎听不到，低得迪克认为他可能不应该听到。
“你在说什么，小翅膀？” 迪克问道，他拧开水瓶上的盖子——只是想做点什么缓解压力。
“杰鸟，我们爱你，你知道的。”
“你表达它的方式可真他妈有趣，”杰森咆哮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迪克几乎担心杰森会冲过来攻击他。但随后，红头罩的愤怒潮水般消退，一些别的东西露了出来。一种迪克从来没在他弟弟身上见过的凄凉。
就好像他失去了一切，只是在等待致命一击。
“对你来说，我只是一个怪物，”杰森沙哑地说，他的声音如此疼痛，迪克忍不住退缩了。
“对你们所有人来说，这就是我。只是一个怪物而已。”
迪克猛地咽了口唾沫，努力想说点什么，但可悲地一无所获。
“别傻了，”他终于开口。“你是我弟弟，杰。我绝不会——”
“你把我扔进了阿卡姆，”杰森说，他的声音沉重而平缓，这让迪克的心脏抽搐起来，痛苦的加速跳动着，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我是个怪物，所以你把我和其他怪物关在一起，我和小丑在一个监狱。”他继续说，迪克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，胃里塞满了爆炸的弹珠。
“你知道吗？我就住在那个杀了我的混蛋隔壁，迪克！”
迪克张开嘴想说点什么——任何东西都行。但是他只能发出一种嘶哑的吸气声。
他不知道。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
他感到一阵羞愧，因为他把弟弟丢进了精神病院，头也不回。什么样的混蛋才会这样做？他是个非常糟糕的哥哥，毫无疑问。
“你把我和小丑扔进了同一个地狱。”杰森再次说道，他喃喃自语，双手在桌子上颤抖。
迪克拿着水瓶的手不断抽搐着，冰冷的水撒在他的前臂和桌子上，但他的弟弟现在正隔着桌子看向他，表情痛苦——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该死的水。
“对不起，”迪克哽咽着，“天啊，杰，我知道这不够，永远都不够，但是我——”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非常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“我真他妈的抱歉。”他从座位上滑下来，绕过桌子，给了杰森一个拥抱。
杰森推了他一下，但不是很用力。迪克能感觉到他的弟弟在他怀里颤抖，这让他的心几乎碎成几瓣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杰森问，他的声音哀伤至极，简直是受伤了。
“做什么？”迪克问，仍然不放手。
“假装你在乎，而我知道你不在乎。”杰森回答道。迪克的心又碎了一块。
“你和布鲁斯....还有其他人，”杰森继续说，他喘着粗气，把身体从迪克身边脱开，用悲伤和顺从的表情看着他。
“你们不希望我在这里。”
“什么？不，杰森，我们... ”
“你不想，”杰森尖锐的说。“你想要的是另一个杰森，你失去的那个。那个愚蠢的孩子想要变得更好，当个好人。而我不是他。”
迪克完全被吓坏了，因为杰森现在正在哭。操他的。
“我不是他，迪克，”他的弟弟告诉他，声音沙哑而僵硬。
“我回来了，但我跟之前不一样。我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人，我知道。妈的，我怎么会不知道？每次你们看着我，我都能看的出来——我是个疯狂又残忍的混蛋，每个人都觉得我死了才好。迪克，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在这，别假装你不是。”
迪克现在希望有人能冲他的脸打上一拳。他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威胁，几乎是轻车熟路。
但是这个？他喝醉了的弟弟情绪完全崩溃？
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现在他开始觉得有点恐慌了，因为杰森....不该是这样的。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孤独、悲伤、绝望，迪克不止一次救过那些站在天台边想要自杀的人，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比他兄弟现在的情绪要更加稳定。
迪克感到无能为力，他讨厌这种感觉。
更糟糕的是，他讨厌让杰森感到被抛弃和不被爱。他讨厌自己促成了这一切，因为他冷酷无情地抛弃了杰森，让他陷入了地狱，和小丑如此接近。
“杰森·皮特·陶德，”迪克说，不在乎他的声音变得嘶哑。
“你是我的兄弟，我爱你。我知道我是一个糟糕的哥哥，”他继续说道，杰森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作为讽刺，他对此感到异常高兴。
“我会用余生来弥补我对你所做的一切，但相信我，没人希望你离开。”
“——包括布鲁斯？”
杰森喃喃自语，趴在桌子上，用悲伤而疲惫的眼神看着迪克。对于杰森这个年纪的人来说，这双眼睛承载了太多的痛苦——话又说回来，杰森从来没有机会真正年轻过，不是吗？他生活在犯罪巷，这意味着他必须快速成长，然后他成了罗宾，再然后，他就死了。
“他失去了他的小战士，”他继续说，苦笑着。迪克退缩了。
“一个教学的反面教材。上帝啊，我躺在坟墓里都比当罗宾的时候对他有用。”他喃喃自语，抬起身子，又喝了一大口酒。
“别这么说，”迪克厉声说，伸手抢走了酒杯，虽然它基本上已经空了。
“你的死毁了他，杰森，你怎么能不知道？”
“因为当时我正忙着死亡。”杰森对他发出嘶嘶的声音，凶狠地皱着眉头。
“然后我忙着治脑子，忙着被扔进拉撒路池，忙着学习五千种杀人的方法。等我回来的时候，我已经被代替了，所以，原谅我不相信他会想念我。”
杰森又瘫倒在桌子上，他用手擦了擦脸。
“我打赌他一定很高兴摆脱了我。”
迪克的心又痛苦地抽搐了一下，现在他才是那个努力不哭的人。
“杰森，布鲁斯爱你。你是他的儿子。”
“他还有其他儿子。”这是杰森唯一的回答，他低头凝视桌面，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。
“现在也有女儿了。我不....我不特别，迪克。我甚至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我。我和他现在所坚持的一切背道而驰，他为什么还要在乎我是死是活？——有段时间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在乎。这就是我的生活。”
这绝对是迪克现在最不想听到的话，尤其是在他开始担心杰森潜在的自杀念头时。
不是说他认为杰森真的会不顾一切自杀，但他的兄弟对自己的安全总是有点不计后果——再加上这些突然出现的情感炸弹，迪克很容易（几乎太容易）想象出他的弟弟正在....陷入一种致命的境地：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，因为他坚信（但非常不正确）他在乎的每个人都希望他再一次死去。
迪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无助过了。自从他目睹父母死去，而自己只能在一旁尖叫后就再没有。
他想要说点什么——他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，但他知道他必须做些什么。他必须试着让杰森明白他对迪克、布鲁斯、阿尔弗雷德以及他们所有人来说有多重要。
但杰森长长地叹了口气，把头埋在了胳膊里。
“我只是希望别再那么痛苦，”他的弟弟说，声音低沉。
“我只是想有一个家。”他补充道，声音含糊不清。迪克意识到他快要睡着了。
“这有什么错吗？”
“你没有错，”迪克向他保证，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。
“这绝对没有错，杰森。”
然后他意识到他的兄弟睡着了。他轻轻地叹了口气，小心翼翼地把年轻人扶正，专注地看着他弟弟的脸。
杰森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年轻，更接近他的实际年龄。这本来应该让迪克感到温暖，但现在这只会让他的心受伤：睡着的时候，他脸上的泪痕更加明显，还有那些眼下的乌青和裂开的嘴唇——就好像他一直在焦虑或是紧张。
迪克仍然不知道他该死的应该怎么办，但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，他试图想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。
他能带杰森去哪儿？他不想只是把他的兄弟扔回安全屋，尤其是在听了对方发自内心咆哮为什么生活糟透了之后。迪克把他扔在屋子里，看起来就像是他又被遗弃了，而迪克一点都不想这样。
但除此之外还有哪儿呢？什么地方能给他的兄弟安全感？更重要的是，谁能帮迪克照顾杰森？还有谁能让杰森足够信任并允许——
哦。
迪克想为没有早点想到而狠狠踹自己一脚。
他可以找阿尔弗雷德。
杰森一直爱着阿尔弗雷德，无论发生什么。即使是在他回到哥谭，饱含愤怒，想要杀人的时候，他也从来没有威胁过阿尔弗雷德一根头发。
如果说有谁打一开始就一直拥有杰森无条件的爱和忠诚，那么毫无疑问，就是阿尔弗莱德·潘尼沃斯。
阿尔弗雷德甚至可能会帮迪克把布鲁斯绑在椅子上，这样他们就可以对着他大喊他给杰森带来的伤害。或者他们会让杰森自己咆哮，作为一种愤怒的宣泄。至少，阿尔弗雷德可以帮迪克向杰森保证他们关心他。
是的，回庄园，让阿尔弗雷德掌管一切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。而迪克觉得一旦有了一个可靠的计划，一切就会好办的多。
迪克把失去知觉的弟弟抱在怀里，像个消防员一样背上他，把对方拖到车外，小心翼翼地把杰森放在后座上，然后他掏出手机，摁下3号键，快速拨号。
对方接起电话。
“嗨，阿尔弗雷德，是我，我大约二十分钟后到家。还有....我想让你帮个忙。好吧，事实上，是杰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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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f的排版真的太奇怪了....它搞的我不知道要怎么空段
